翻看记录,我第一次直播是在2019年8月,题目是《中美经贸摩擦的底层逻辑》。那时候,中美贸易摩擦爆发已经2年多,反复琢磨大致明白了其中的逻辑。关于中美关系“竞争摩擦,格局不变”的判断,至今也没改变。在可预见的将来,也不需要改变。
只是没想到,从此竟频繁直播,有时竟每月一次,至今已经5年多。
到了2020年初,新冠疫情爆发,很多时间只能呆在家里,直播变得愈加频繁,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次。线上和读者相互陪伴,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为了每个月的这次云端相见,也会逼迫自己梳理思路,讲几句有意思的观点。
据说,我们中国人有一种天性,每当面临巨大的困难,会义无反顾,同心协力。我们为武汉呐喊,为上海哭泣,为李文亮点一支蜡烛。当生命陨落,深爱的人会悲伤,成为长久的记忆,散落在江河大地。
这几年世界变化很快,经常会有话题,中美摩擦,新冠疫情,房产税,行业整顿,经济下行,疫情结束,经济遇冷,刺激政策,一个接一个,总有些话可以讲,于是就一路讲了下来。
国家不幸诗家幸,那么多话题,其实并不是好事情。真正的盛世,是平淡的,甚至是乏味的,因为灾害被预防,被化解在无形之中,诗人只能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,刻意寻找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遛鸡斗狗,戏子争锋,都被反复挖掘与审视,寻找感动的角度。
功夫在诗外,繁华和平淡看起来理所当然,不过是因为背后有人默默付出,铸造出平坦甚至平淡的盛世。人类喜欢英雄史诗,为此不惜制造灾难。其实,真正的英雄,常常不在史诗里。
2024年初的时候,推出《季度经济观察》,想的是疫情过去了,经济也慢慢常态化了,没有那么多好讲的了。减少次数,一季度讲一次,长期陪伴下去。
可是到了2025年初,拔剑四顾心茫然,竟不知讲什么才好。《季度经济观察》,竟成为我无法继续的使命。
中国经济会到哪里去?说实话,我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谁知道,因此也无从去请教。历史翻开新的篇章,航船进入未知水域,一切理论和经验都无法充当时代的罗盘。内忧外困,频繁冲击之下,我看到了很多脉冲,但看不到脉冲的持续效果,看不到脉冲之后是什么。没有长线的逻辑,只有短线的冲击,能讲的话就不多了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和倾向,但这些不是直播的内容。
也许,这就到了告别的时候。
我不是知识分子,我不会做大量阅读,吸收内化,然后转述给你听。
我不是拉拉队员,没有妖娆的舞姿,没有嘹亮的歌喉,不会给你鼓劲加油。
我仅仅是一名科学家。我只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,做很多很多的思考,形成一点点的判断,尽可能谨慎地组织语言,分享给你听。然后,我会无数次提示风险,宛如大话西游里的唐僧。
道别总是伤感的,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。也许几年后,经过潜心研究,我会有新发现,会整理出系统化的逻辑,讲给你听。
倘如如此,这次就不是永别,而是再见!
So it is time to say goodbye, until next time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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