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

还是想追问，财政政策，对长期经济增长一点效果都没有吗？

老

不能这么说。好的财政政策，可以促进长期增长；不好的财政政策，会伤害长期增长。关键是，财政政策是短期周期政策，不是长期增长政策。

孔

不是长期增长政策，症结在哪里？

老

财政资金来源于经济增长，财政的可持续，依赖于经济增长的可持续。

孔

财政可持续是经济增长的结果，而不是原因？

老

如果使用得当，财政资金可以促进长期经济增长，进一步补充财政资金。如果使用不当，财政资金就成了无底洞，消耗社会资源。

孔

财政政策的效率很重要？

老

所有政策，效率都很重要，效率高才可能是好政策，效率低一定是坏政策。

孔

如何提高政策效率？

老

政策制定是复杂的艺术，没有简单粗暴的办法，只有忍辱负重，苦心经营。最终，只能依赖官僚和专家体系。

孔

如何评价当前经济政策的效率？

老

可以不评价吗？

孔

财政政策不是长期增长政策，货币政策呢？

老

货币也不是长期增长政策。财政和货币，都是短期宏观需求管理政策，主要是用来熨平经济周期的。

孔

既然都不是长期政策，思考长期增长时，可以不管吗？

老

短期也是重要的，长期是短期构成的。短期管理好了，会给长期创造条件。短期管理不好，会给长期制造负担。

孔

“长期我们都死了”？

老

是这个意思。

孔

那什么是长期增长政策？

老

对于中国这样大的经济体，培育市场，就是最好的长期增长政策。

孔

不是基础设施建设、教育改革、科技创新等等吗？

老

这些都是在市场基础上的具体政策。

孔

没有市场，这些也做不起来？

老

是的。

孔

为什么强调“大经济体”？

老

市场容量大，培育市场是一本万利的事情，其他政策效果不在一个数量级上。

孔

对于小经济体呢？

老

小经济体的市场也很重要，这一点是一样的。和大经济体不一样之处在于，小经济体中，找到关键产业和竞争优势，就可能可以成功。

孔

比如新加坡？

老

是的。新加坡不到中国一个大县城的体量，治理逻辑不一样的，经济政策也不一样。

孔

新加坡适合什么样的政策？

老

新加坡这样的小经济体，家族式管理的效率，就可以很高。李光耀家族，已经树立了榜样。

孔

新加坡也需要市场的吧？

老

当然，市场是基础，新加坡政府很好利用了市场的优势。

孔

中国适用什么样的政策？

老

刚才说了，培育市场。

孔

如何培育市场？

老

市场的本质，是调动全社会的积极性，这样才能有效汇聚资源，并且无中生有，创造资源，形成正向循环。

孔

无中生有？

老

是的，市场可以“无中生有”，创造事先根本看不到、想不到的事情，这是计划经济不可能成功的根本原因。

孔

如何做到“无中生有”？

老

严格意义上，市场也不是“无中生有”。无中生有的创造，是因为动员了人民群众的创造力，市场是一个高效的动员机制，因此才有无穷的创造力。

孔

最后一句话总结今天的要点？

老

财政和货币都是短期政策，培育市场才是长期政策，对大经济体尤其如此。